尽管中国经济有别于其它国家,存在一定的特殊性,但是健康繁荣的经济应该建立在技术进步和生产率的提高,而非依靠货币政策,这是不容置疑的。
7月20日,2008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美国经济学家保罗·克鲁格曼撰文指出,现在的信号非常明确:中国遇到了大麻烦!因为根据7月17日的经济数据,中国用于消费的比例(35%)只有美国(70%)的一半,而将近一半儿(48%)的GDP都用于投资。
是什么让消费持续这么低,同时又保持这么高的投资比例,而不遇到收益骤减的情况(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遇到)呢?克鲁格曼引用了经济学家阿瑟·刘易斯的见解。
刘易斯认为,处于经济发展早期阶段的国家,通常存在一个规模较小的现代化领域,以及一个规模较大的传统领域,而后者包括大量“剩余劳动力”——未能充分就业的农村劳动力,他们最多只能为经济总产出做出微不足道的贡献。
这种“剩余劳动力”的存在会产生两个影响。
第一,在一段时间里,这样的国家能够在新厂房、建设等项目上投入大量资金,而不出现收益递减的情况,因为它们能不断地从农村地区引进新劳动力;
第二,这支剩余劳动后备军竞争激烈,导致工资维持在较低水平,即便中国越来越富。
实际上,中国消费持续低迷似乎主要是因为,好些中国家庭并没有看到中国经济增长为他们带来太多的收益(其中一部分收益流向了各路精英的口袋,但大部分收益还是控制在企业手中)。
在西方经济学家的眼中,这是极不寻常的。但事实上,中国的这种模式已经运行了三十年了,推动了经济高速发展。而如今,中国似乎已经达到了所谓“刘易斯拐点”,比如沿海、珠三角地区出现“民工荒”,说明中国农村剩余劳动力正出现短缺,导致富余劳动力逐渐减少,到最终枯竭。这也是当前许多企业面临人工上涨,带来成本增加、利润减少的困境。
近来,不少西方经济学家“担心中国”,多次预言中国经济即将硬着陆,有鉴于中国经济的特殊性,他们的预言往往极其不准,于是大家把这些声音都比做“乌鸦嘴”而嗤之以鼻。
其实,这就好比医生告诫大家“不要吸烟”一样。抽烟有碍健康,患肺癌的几率很高,但并非吸烟者都会得肺癌。而且每个烟民的基因不同,即便真得肺癌了,也不见得马上就去见上帝。这就是为何“乌鸦嘴”讨人嫌并预测不准的原因。
而经济学家克鲁格曼恰恰是新凯恩斯学派的代表人物,对现在的这种经济模式最清楚了,深知用宽松信贷其实就是玩庞氏骗局,早晚会有被清算的一天。
很显然,中国的决策者已经看到了这一点。因此在宏观上,中国政府已明确表示不再货币宽松,即结束通过提供大量低息贷款刺激经济两位数增长,将经济调整到由出口导向的高增长型,转为由内需支撑的更可承受、以及更平衡的战略转变;力求大幅提升内需消费来取代投资的地位,以平衡目前正遭遇的投资收益骤减的状况。
尽管中国经济有别于其它国家,存在一定的特殊性,但是健康繁荣的经济应该建立在技术进步和生产率的提高,而非依靠货币政策,这是不容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