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去的“五一”小长假，是中国疫情防控常态化之后迎来的第一个长假。“憋坏”的人们是否趁着假日重燃消费热情？这是中国社科院副研究员、研究中等收入群体及其消费模式的专家朱迪最为关注的。

　　4月30日零点起，北京宣布将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响应级别由一级响应调整为二级响应，进出北京的火车票和机票成交量顿时翻倍。从1月25日就闭馆的故宫博物院刚宣布5月1日重新开放，两小时内，“五一”期间的2.5万张门票全部售罄。

　　5月4日晚8点，上海“五五购物节”启幕，4分钟后，上海地区消费支付额突破1亿元，24小时后达156.8亿元。

　　这些数据似乎都在宣告，人们所期待的消费热潮已经到来。但朱迪更愿意用“补偿性消费”来描述“五一”期间的消费释放。“人们的消费需求不一定是报复性的，用补偿性更确切一些，它本身就是正常的消费内需，只是因为疫情期间被迫停摆。”

　　在朱迪看来，因疫情而执行的严格管控政策下，一些需要现场体验的、服务性的消费势必无法进行，“比如旅行、餐饮这样的消费需求，是被压抑住的，现在只是在一个正常范畴释放了，补偿了。所谓报复性消费，则意味着居民的消费力和消费需求将是成倍地增长。”

　　她认为，在后疫情时代，由政策引导的居民消费需求的释放，将是拉动内需、带动经济尽快复苏的好机会，因此也带来一场久违的消费热潮。但是，这种热潮能持续多久，消费需求能否持续上扬，将取决于政策是否及时有效地持续刺激消费。

　　“五五购物节”，消费狂欢

　　在上海“五五购物节”打出的“千店万企，全城动员”口号下，朱迪关注到，新兴消费、休闲消费、汽车消费、信息消费和家装消费是这一消费节庆的重头。

　　受疫情影响，餐饮业无疑最受冲击，而国内汽车产量直接减少170万辆，数据显示，一季度中国汽车产量降幅达10%。

　　朱迪发现，餐饮、商场与汽车消费这几类消费者最关注的，在上海“五五购物节”上可谓促销力度最大，“在疫情高峰期，这三类消费由于管控政策无法正常进行，现在有政策刺激和商家优惠，人们的消费热情确实是高涨了。”

　　这是一场注重“消费基础建设”的购物狂欢节。综合各大平台公布的数据，“五一”期间，餐饮、娱乐等生活性消费都呈现较大反弹。

　　5月5日，多家上海盒马鲜生店在上午10点就被抢购一空。

　　5月5日晚8点，拼多多以“五五折”价格上线凯迪拉克XT5豪华版、大众途观、大众途昂等25辆上汽集团旗下的品牌车型，总计55辆“五五折”热门车型上线即秒光。拼多多数据显示，5月1日0时至5月5日下午4时，平台已累计发放现金及消费券超过25亿元。通过线上、线下已使用消费券及已售补贴商品，拼多多累计带动上海线下实体销售额及上海品牌线上销售额总计超32亿元。

　　美团点评则投入12亿元助力上海消费复苏。在“五一”过后，美团点评发布“上海五五新兴消费力”大数据，上海玩乐消费订单涨幅达249%，位列全国第一。“五一”期间上海吃喝玩乐消费订单量位列全国第二，年轻人成为消费中坚力量。上海90后在“五一”期间人均玩乐消费212元，00后人均玩乐消费174元，比全国00后平均消费水平高出56%，密室、游戏厅、蹦床等新奇体验成为00后最偏爱的玩乐项目，卡丁车、射箭、攀岩等刺激冒险类新业态都在“五一”期间迎来大爆发。

　　这一场联合了拼多多、腾讯、京东、盒马、特斯拉、欧莱雅、上汽集团、美团点评、百联集团、光明集团等电商平台、商业企业、品牌企业与终端产品的狂欢，不仅是“五一”，还将延续到儿童节、端午节等多个节日，陆续以30多项重点活动持续刺激消费。

　　回顾2003年非典暴发，中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也是断崖式下滑，但疫情过后的第三季度，GDP增速达到10%，中国居民消费在第三季度得以快速增长，经济运行也回到正常轨道。

　　“但是放到今天来看，非典后的经验未必会复制，比较谨慎地估计，可能消费的恢复还是比较缓慢的。”朱迪说。

　　旅游消费恢复仍需时间

　　摄影师于峰专门在“五一”期间到北京京郊和景点探访，但他发现，故宫博物院并没有想象中人潮拥挤的场景，八达岭长城、香山公园、南锣鼓巷等热门景点的人流量也并不大，京郊门头沟的一些偏僻村落，依然实行封村，游客不能进入。

　　在管控依然没有松懈的“五一”期间，北京的公园、景区都实行客流量管控，一些景区将瞬时最大客流量控制在30%，限量开放、分时段预约等政策，也让“五一”期间不可能出现游客拥堵，甚至很多北京市内景点都没有达到限流上限。

　　旅游业依然在艰难的恢复期，于峰认为，这与北京市疾控中心发布的“五一”健康出行提示有关。根据当前疫情形势及不确定因素，人们仍然比较谨慎地选择短途游，且避免人群聚集。阿里巴巴旗下夸克搜索数据显示，今年“五一”周边游搜索量增长了120%，携程租车业务在“五一”期间同比增长10%。

　　据不完全统计，4月30日至5月4日，全国至少有68个城市宣布或启动新一轮消费券发放，叠加此前发放和仍在使用期限中的消费券，仅“五一”假期，全国可用的消费券金额就达数十亿元。

　　北京在4月30日发布多项促消费措施，开展全城百项促消费活动，朝阳大悦城、蓝色港湾等人流量都已恢复，但部分商圈的商场仍然冷清。

　　文化和旅游部发布的数据显示，“五一”小长假期间，全国累计接待国内游客1.15亿人次，累计实现国内旅游收入475.6亿元。与去年相比，在疫情常态化防控前提，旅游市场基本恢复同期的近50%。

　　“目前来看，疫情过后，人们的餐饮消费恢复最快。餐饮包含的不仅是美食体验，也是人们聚会、社交、解决工作餐等多方面的需求集合。相比之下，旅游消费的恢复就要慢很多。”朱迪认为，人们会逐渐从周边游开始，再逐渐扩大到更远距离的旅游，完全恢复所需要的不仅是时间，还有信心。
 

（第一财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