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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花笺摹喜神谱
      时间:2017-03-15 13:54 作 者:申闻

  在清人尺素中,常见梅花笺,冰梅纹较常见,最令人在意的是黄丕烈获得堪称尤物的《梅花喜神谱》之后,不久便有据以摹刻入笺者。梁颖先生《说笺》中就曾列举上图所藏《梅花喜神谱》笺数种,并称《竹扉旧藏名纸》著录“乾隆木刻画笺24件,系虚白斋仿宋梅花喜神谱”者,同时引清人陈文述《颐道堂集》诗选卷二十五《以新制梅花十种笺分寄女弟子侑之以诗》四首前小序有云“梅花十种笺,诸女弟子仿南宋苕溪宋伯仁《梅花喜神谱》作,刻工梅春华为刻于汉上,极暗香疎影之致,亦文房韵事也。因成绝句题之”,不久之后,友人乌程范锴以自制浣花笺寄赠陈文述,陈氏作《谢白舫寄浣花笺》诗表示感谢,也提及自己新制“梅花十种笺”。

  梅春华早于陶子麟(1857—1928)百余年,为嘉道间湖北名刻工。嘉庆二十二年刻本《金粟影庵存稿》、道光十八年刻本《喻选古方试验》,皆出汉上梅春华家。而陈文述《将旋吴门留别汉皋感事纪程积成篇什》诗中有一首说“半生心血付奚囊,金粉烟霞字字香。珍重雕虫梅处士,一函梨枣压归装”,自注“梅春华为余刻《西泠闺咏》、《西泠仙咏》,携板回苏”,可见,当时陈文述多以自著之书交梅氏刊刻。

  《说笺》中收录李福致黄丕烈函用笺一页,图案为《梅花喜神谱》下卷之“燕尾”,有框而无诗句,框内左下角镌“燕尾。歌薰阁影宋”字样,而《尺素风雅》中另有人物笺三种(潘奕隽手札),除大字刻诗一句外,并有小字“歌薰主人写意”字样,因此定为歌薰阁制笺。陈文述《画林新咏》中《诗笺画》一首云:

  粉本居然秀可餐,浣花流水艳轻纨。诗成不忍挥毫写,留伴文房作画看。

  前有小序称“杭之虚白斋、古雪斋,嘉兴之挥云阁、宜诗宜画室,吴门之四美斋、歌薰阁、云蓝室,邗上之小题襟馆,所造各种诗笺,俨然名绘,使人爱玩,不忍下笔”。黄宾虹、阿英均曾注意,但对歌薰阁皆未深究。

  从使用歌薰阁制笺的潘奕隽、李福来看,颇疑歌薰阁之名源于苏州的歌薰桥。桥位于今道前街西端与学士街交叉处。据旧志载,此桥始建于北宋皇祐五年,原名明泽桥。卢熊《(洪武)苏州府志》称“以路通盘、阊,为戍卒经由之地,故俗称过军桥。景定五年重建,刘震孙题名立石桥上”,至清代由俗而雅,因谐音唤作“歌薰桥”,沿用至今。学士街在乾嘉间为书坊汇聚之地,黄丕烈在京师文粹堂得《梅花喜神谱》之次年,即嘉庆七年(1802)六月三日曾跋明刻本《杨东里诗集》云“余向藏《东里诗文续集》,为成化间刊本。顷从歌薰桥书坊拣群籍中得此诗集,前有正统杨溥序,不过因明初旧刻收之”,遂更加肯定,歌薰阁是苏州歌薰桥头或学士街上的一家纸铺。

  乾嘉以后,制《梅花喜神谱》笺于晚清、民国间又出现高峰。除了著名的荣宝斋外,另有数家值得列举。如北京琉璃厂的含英阁,经营古董字画外,也兼卖笺纸,曾见其仿制《梅花喜神谱》笺一页,系汪鸣銮(1839—1907)所用,图案为《梅花喜神谱》下卷之“吴江三高”,有框而无诗句,与歌薰阁摹本同,但“含英阁制”四字却刻在框外左下角。

  鲁迅与郑振铎制笺谱期间,曾于1933年十月二夜致郑振铎函问:“记得清秘阁曾印有模《梅花喜神谱》笺百种,收为附录,亦不恶,然或该板已烧掉乎?”似乎清秘阁之笺,也是木板摹刻。但据袁芳荣《古书犀照记》却说“民国后期,清秘阁曾仿宋刻《梅花喜神谱》作笺纸图案,这一套就是100幅,当年是以每10种图案装一个纸匣发售,全部《梅花喜神谱》笺纸须装10个纸匣,今天要收集齐确实不容易”,与鲁迅所说不合,是否两者所说并非同一次制笺,抑为袁氏误记?

  进入民国以后,影印技术的采用,确使制《梅花喜神谱》笺十分便捷,如民国间拥有《梅花喜神谱》原书的吴湖帆,在将书影印之后,除装订特制本分赠友人外,还曾据此制笺,郑逸梅在《笺纸》一文就说“吴湖帆的梅景书屋,因藏宋刻《梅花喜神谱》而取名,以珍稀故,一度影印问世,又复制成笺纸,这一全套,是陈巨来见贻的”,惜至今尚未亲见吴湖帆使用过的自制《梅花喜神谱》笺,却曾于沪上见徐钧(晓霞)致嘉业堂主人刘承幹诗笺数通,用《梅花喜神谱》笺,图案三种,分别为上卷之“彝”,下卷之“寒乌倚树”、“孟嘉帽落”,图文具全,与原谱无异,惟原谱两图合刻一版,此处截取一图,修掉鱼尾,补描外框,左右对称,与原谱略有不同。最近又从友人处获见吴湖帆好友何澄致刘公鲁一札,图案影印《梅花喜神谱》上卷之“药杵”,与徐钧式样相同,而框外左侧多“二渡书屋用笺”字样及何澄“两渡老人”印,可见为何氏自制专用之物。

  在讲究用笺的周作人书札中,发现《梅花喜神谱》笺,并不让人意外。江绍原收藏周作人手札里,1926年2月21日、2月26日、9月8日三通,笺纸图案是分别《梅花喜神谱》之“木瓜心”、“椒眼”、“兔唇”,与徐钧所用无异。而另有郑子瑜旧藏周作人致松枝茂夫及其本人各一札、胡适致周作人诗笺两通,所用《梅花喜神谱》笺,与以上各家之单色、有框(不论有无诗句)都不相同,为无框、套色之作,且无文字说明,纸上的花、枝也有些貌合神离。直到刚见胡朴安致柳亚子诗笺,与之类似,但有线框,并右上方刻“彝。抚宋人笔意”,下有“荣宝”篆文小印,才恍悟周、胡所用套色者,或是北京荣宝斋所出的不同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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