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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如iPhone在美国组装
      时间:2013-07-16 18:22

  假如iPhone在加利福尼亚组装,假设在苹果工厂的周围也出现了供应链,会出现什么情况?工厂确实解决了就业,周围也确实有可能形成繁荣的社区,但美国能否提供上百万的熟练产业工人?苹果公司在支付足够高的薪酬后,还能给股东多少回报?这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

  利伟诚(Andrew N.Liveris)的《美国制造》是一本有趣的小书。这本书从美国的立场和视角出发(虽然作者的原籍是澳大利亚),探讨“制造业衰落”对美国就业、社区的种种影响,以及“复兴制造业”可能性的著作。

  虽然谈不上是一本严谨的科研著作,但由于利伟诚是陶氏化学公司现任主席兼CEO,该书对产业变迁的思考要比美国政界人物竞选时的口号深刻得多。

  利伟诚在书中不乏担忧地认为,美国已经抛弃了制造业,这极大损害了美国的竞争力,工人们也失去了就业机会;制造业关乎未来,美国应该像德国一样,动用国家的力量复苏制造业部门;进而,利伟诚提出了较为系统的复苏“美国制造业”的若干议程。

  老问题:“制造业外迁”谁受伤?

  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随着美国失业率高企,这种观点在美国颇为流行。几乎每年,奥巴马在国情咨文中都会针对“制造业回流”提出计划与设想,作为对总统号召的回应,也确实有一些美国“离岸”公司将部分生产线回迁到了美国,最具代表性的是苹果公司。去年年底,苹果公司首席执行官蒂姆·库克表示,将投资1亿美元,把设在中国的部分Mac计算机生产线转移回美国本土。

  谈及“美国制造”及“中国制造”,苹果公司绝对是一个绕不过去的话题。苹果公司在其产品的后壳上写有“Designed by Apple in California,Assembled in China”(加利福尼亚的苹果公司设计,中国组装)的字样,利伟诚提出了一个假设,“苹果手机后面写着‘加利福尼亚设计与组装’会如何呢?这对美国经济会有怎样的不同?”,他进一步写道:“如果苹果公司把他们的工厂开在硅谷的研发基地旁,而不是在深圳,这将在加利福尼亚为整个供应链创造就业。”这家工厂变成新的经济引擎,工厂中几百人的就业就意味着工厂外几千人的就业。

  对于苹果公司这种全球分工协作的模式,中美两国似乎都在抱怨。中国的媒体及网络上充斥了如下声音:苹果公司站在产业链的最高端;营业利润达到30%,而富士康等代工企业每生产一部iPhone纯利不超过1美元。言外之意是,苹果公司攫取了利润的大头,在“剥削”中国的劳工。

  美国人的不满则体现在:“若在中国或其他任何国家开工厂,所有的就业、所有的机遇和繁荣都消失了。新的就业和新的供应链在中国工厂的周边出现,本应增加到我们经济中的财富增加到他们的经济中。苹果公司的股东仍旧有收益,加利福尼亚的工程师依旧获得支票。但是,他们的劳动果实在各地增长。事实上,每一个美国苹果公司的工人就对应中国的十个苹果工人。”

  在抱怨中,双方都忽略了对自己有利的事实,基本上都是在各说各话。不妨把富士康想象成一艘巨船,虽然利润微薄,但却有上百万人在这艘船上工作,依靠它养家糊口;同样,苹果公司在美国本土未能提供生产线上的产业工人,可一方面公司丰厚的利润回馈了美国投资者,另一方面也提供了工程师、程序开发者等高薪岗位,要知道,科技在摧毁旧岗位的同时也创造了新岗位。

  假如iPhone在加利福尼亚组装,假设在苹果工厂的周围也出现了供应链,会出现什么情况?工厂确实解决了就业,周围也确实有可能形成繁荣的社区,但美国能否提供上百万的熟练产业工人?苹果公司在支付足够高的薪酬后,还能给股东多少回报?这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更重要的是,当三星等竞争对手在全球寻找生产要素的洼地,想方设法降低成本的同时,仅劳动力成本这一项,已经置苹果公司在竞争中处于不利的地位,这会损害苹果公司的竞争力。

  还有一种可能性是,为了降低成本,提高效率,工厂将不得不大量采用机器人(在中国,随着劳动力成本的上升,富士康也在加大采用机器人),这对就业同样没有裨益。经济学家罗伯特·赖克——曾担任过克林顿政府时期的劳工秘书——就曾说过:“即使美国闭关,禁止来自国外的制造业商品,我们仍旧会失去制造业工作,那主要是因为技术。”

  新理由:贴近消费者

  “美国制造”的黄金时代是在二战结束后,1953年,仅通用汽车一家公司就创造了美国国内生产总值的3%。在战后的30年中,美国经历了由制造业推动的繁荣。

  1975年是个转折点,此后美国开始出现贸易逆差,制造业开始大规模转移,但这之后美国并未出现大规模的失业,失业率也保持在相对稳定的区间,可见,产业转移与失业率并没有相关性,美国的经济转型是成功的。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美国元气大伤,失业率一直居高不下,最高达到10.10%(2009年10月份),现在是7.5%左右,失业率的元凶是金融危机,而非制造业外迁。

  如果说十年前,跨国公司在中国设立生产线,可能更看中的是廉价的生产力,那么现在,随着中国城镇化建设的加速,跨国公司将制造基地留在中国,甚至加码中国的理由又多了一条,在一个潜力不断被发掘的市场里,洞悉及贴近消费者是无比重要的。事实上,无数跨国企业也正在这样做。

  不妨来看看电视机产业。世界上第一台电视机诞生在美国,这个产业在辉煌年代曾雇用了很多产业工人,后来生产重心从美国转移到了欧洲,接下来是韩国、日本和中国的公司主导了全球彩电格局。

  我认同普林斯顿大学经济学家艾伦·布林德的观点,他在《离岸的美国就业机会》(Offshoring of American Jobs)的书中写道:“现在,在美国制造的电视机的数量为零。这是一种失败吗?不,这是一种成功。”

  自大卫·李嘉图时代起,企业家已经意识到要在全球范围内寻找比较优势,合理配置资源。上世纪50年代,哈佛大学教授拉坦·弗农提出了“产业梯度转移”理论,随着原材料、人力等生产成本过高,从业人数减少,企业因边际效益递减而无利可图,不愿意追加投资,或陆续停止生产该产品,最终造成资本外流,产业正是由此从高梯度国家和地区转移到低梯度国家和地区。

  跨国公司的成功是托全球经济一体化之福,得以在全球范围内配置资源,如果iPhone只是在加利福尼亚设计与组装,那么无论乔布斯有多么聪明、多么善于营销,产品设计得多么完美,苹果公司绝不会取得今天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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