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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为何离你越来越远?
      时间:2013-05-07 15:27

  

 

  林鹏松住的北京市丰台区的地下室被隔成117户隔间房。不仅如此,北京早高峰堵车,不算远的路程林鹏松要走1小时40分钟。堵车中他在公交车上小睡一觉。刘飞越 摄

  根据北京市统计局和国家统计局北京调查总队的数据显示,2012年年底北京常住人口达2069.3万人,比上年末增加50.7万人,是北京近年来常住人口增量较少的一年。

  在常住人口增量减少的同时,北京暂住人口也开始出现下滑趋势。2011年,北京市暂住人口减少量大于常住人口增加量,显示外来人口正在离开北京。

  这些人群中,有蜗居出租屋里的大学生,有怀揣城市梦的外来务工人员,也有自食其力的个体户。高昂的安居成本,巨大的职场压力,并无竞争力的薪水,让他们不得不对北京说“再见”。北京的楼继续增高,他们却离北京越来越远。

  存款追不上房价

  来自广东的理发师许先生是今年春节之后离开北京的,离开之前,他在北京朝阳区的一处高档小区,租了一个三室两厅的房子开理发店。租房合同是数年前签的,一个月6000元。

  许先生雇了两个小工,都来自南方农村,每个人一个月2000元薪水。不过小工们干活并不积极,给客人洗头总是很快就洗完,然后看着许先生给客人弄发型。许先生知道,小工们是想学技术,学会了另立门户,否则也不会为了这么少的薪水待在他这里。

  这几年开店成本不断上涨,让许先生有些力不从心,“从染发剂到人工费都在涨,客户不断被新开的大理发店抢走,”最后许先生店里几乎只剩下一些熟客,“熟客不能涨钱,甚至有些是免费的。”

  压垮他在北京开店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房租上涨。“春节前,房东给我打电话,支支吾吾,开始说我开店影响了邻居,后来又说自己有亲戚要用房子,最后拐弯抹角我终于搞明白了,房租到期了,房东要涨价。”许先生说,房东开出的新租价让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离开北京,是感觉没什么希望。”自己租住的小区,房价这几年翻了好几番,从每平方米1万多元涨到了4万多元,可理发的收费却没有上涨多少,自己的存款永远追不上房价。“原本能买下一个卧室的钱,现在也就值半个卫生间,这么干下去永远看不到头。”

  今年春节,许先生带着在北京出生的女儿回了好几年没有回去的老家。“在老家亲戚眼里,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成功人士’,在北京做生意,有自己的店面,其实我什么都不是,永远融不进北京的生活,也不可能做成大生意,更不可能在北京安下家来。”他发现,自己多年存下的积蓄,虽然在北京买不起房子,但在老家开一家大一些的临街理发店绰绰有余,而老家县城里的中高档理发店并不多见。

  离开北京之时是今年3月,他最后一次看了楼下的房价,已经破了5万元一平方米的大关。“但那已经和我无关了。”许先生说。

  没有朋友的痛苦

  来自河北农村的张光利,高中毕业后来京打工。为了谋生什么都干,当过保安,卖过衣服,还做过洗衣店店员,后来又去卖保险,最后一份在京职业是网吧里的网管。

  为了节省成本,他曾在丰台南五环附近与别人合租了一间平房,夏天盖得密密麻麻的出租屋异常闷热,张光利就一个人在过街天桥上吹风,看着桥下的车来车往,每次都很想哭,想回家不干了,可是又舍不得这里。“给老家打电话,我都说我很好,其实只有自己知道是什么滋味。”

  在北京工作了六七年,张光利换了四五份工作,“最大的痛苦是没有朋友。一起干活的人就相处几个月,过了春节就各奔东西了,”没有朋友就没有娱乐,“没人陪我,也娱乐不起,生病了也无人问津。”

  张光利最喜欢用手机扬声器放歌,有时甚至走在马路上也这么放着。

  他告诉记者,自己知道,很多城里人看不惯他这样,但是好像只有这样做,心里好受一些。

  后来他的娱乐是去网吧上网,只不过都选在夜里去,因为“刷夜”便宜。再后来,他还真找到了一份网管的工作,“其实用不上多少技术,就是到了饭点喊喊有没有人买盒饭,机器的线掉了帮着插上……”

  今年春节,好几年没有回家的张光利回到了老家。“请小学同学去镇上吃饭,在小饭馆里看见菜单上菜价居然还有个位数,大多是十几元,惊讶不已。四个人我上来就点了四个菜,四碗面,同学们瞪大眼睛看着我,结果发现上来的菜量太大。在北京,我下不起馆子。”

  过了春节,张光利来到石家庄找工作,不过他发现,在石家庄的“蓝领”薪水却比北京少了很多。“在北京做保安,或者网管,比石家庄能多出一倍的工资。”不过,令张光利感到开心的是,和自己一起干活的有一些是同乡,大家能聊到一起。“有朋友。”

  北京像一个围城

  在一家体育用品公司做销售的安徽人陆岩兴,是大学毕业后留在北京的。“在老家做同样的工作,收入和北京差距不大,但是物价相差巨大,付出同样的劳动可以在老家买到更多东西。”他告诉记者。

  “春节回老家,我发现我倒成了同学眼里的‘失败者’,不少没有考上北京的大学的同学都在县城或地市里买了婚房,我当年学习比他们强,却在北京住合租屋。”陆岩兴说。

  与此同时,陆岩兴发现公司新聘人员的学历层次在增加,“连我们这种小公司,今年招聘居然还有很多研究生应聘……就业压力太大了,我们这些老人,完不成任务也得走人。”

  最终,陆岩兴重新定位了自己的人生目标,在北京“攒够在老家买房子的钱就走”。他也常常和北京本地的同事聊起来在京生活的不易,但这些北京本地的同事也有诸多牢骚。因为本地居民买车也得摇号,买房也限购,在买车和买房上,本地户籍和交税满五年的外地人没有太多区别。

  “他们说,你混不下去还可以回老家,在老家‘吃瓦片’,我们北京人才是最惨的,只能在这里熬着,没有退路可走。”每次想到这些,陆岩兴也就释然了。

  尽管有不少外来务工者最终选择离开,但依旧还有大量人口怀揣着梦想涌入北京,北京人口总量依旧在增加,人口总量从2010年的1961万人增长已经到去年的2069万人,并且还在继续增加。京津冀地区的人口承载能力已经接近顶峰,人均水资源占有量也已远远低于国际严重缺水标准,北京一地的人口数量早在数年前就已突破2020年的规划上限。

  “看着公司招聘时候,那些涉世未深的年轻人来面试,每个人都对北京抱有梦想,也抱有恐惧。在楼道里,我感觉自己就像下了战场的老兵,冷冷地看着他们,看着他们即将为北京的生活耗尽青春。”陆岩兴告诉记者,他已经快要攒够在老家购房的款项,剩下的事情,就是在老家找个媳妇,结婚,“北京像一个围城,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

  唯一让陆岩兴犹豫的,就是老家的生活远不如北京多姿多彩,“别的不说,就连肯德基和麦当劳都没有。”(赵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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