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松居图》与大千其它的石溪粗重的秃笔法山水画相较,偏向用笔细秀仿王蒙一路,设色方面使用较多青绿冷调,风格上产生相当的差异性,由此可见大千性喜多方涉猎的一面。此画作于丙戌(1946)年,正是其艺术上趋于炉火纯青之期,而论此图的描绘之精、功力之深,恰可作为这一时期的代表。
图绘于北平旧京,时在丙戌(1946年)冬日,在这一段期间内,北平经历八年抗战,文物易手频繁,市场甚为活跃,好古的大千如鱼得水,收藏欲一发不可收拾,甚至将原拟在北平购物的五百两黄金,转用来买古画。这一年,大千先生在北京购得不少五代、宋元名迹,使他在敦煌临摹了大批重彩作品后,又接触正统派名家的墨迹,其工细精谨的笔墨,又成为他焕发的养分。
《听松居图》可谓张大千山水实景绘画的典型代表,综合古人技法,而又卓然有新意,松声、涛声交汇,景象开阔辽远,描绘工致,内美外在皆具,是其不可多睹的佳作。画面的复杂,构造的出奇是此画的一大特点。画分前中远景三个层次,前景有茂松数株,枝叶如盖,树荫森森,亦有隐者居于其间,坐忘心斋。中景波澜起伏,自左冲入画面,张力十足,丰富了单纯的S型构图,颇有东临碣石以观沧海之势,将观者视线引向远景,距离拉开,群山绵亘,烟云浩淼。一派天高水远,疏朗空旷。其造境之参差跌宕,可见营造用心。创作者之幸福,在于“我之为我、自有我在”,是幅《听松居图》,抒情表趣,不但有古人在,也有大千在,甚或有视听之娱,仙旨宏开的境趣在。
远山有着典型的张派石涛的格调,苍茫劲健。使用大斧劈,辅之以渴笔干擦,借以写出山石巍峻险耸的姿态,显得刚劲而清润,山有云生乃有情,苍浑之中透出明洁灵动的秀逸之气。中部浪花翻滚,汹涌生动,作细描浪纹,富深浅层次,远处水面则淡淡数笔,墨韵水形已具。下半幅除了近处平坡施以斧劈外,北宗的笔法并不显著,由于用笔惯常流露的秀气,以及松针夹叶、屋宇清供,使画面充满了赵王孙的温润细腻,消弭了刚健之感,形成明丽,婉约的独特风貌,纵观这一时期的大千作品,山水一科作如此营造,笔墨生气活力,意象极具林壑沧海之旨,实为难得。
自题诗“铁髯道士桃花颊,笑抚龙松石云压。竹杖鞭龙朝太清,朱鳞火鬣蟠空烨。随身玉琴四尺长,神虎韬缠锦囊篋。中有一弦五七弦,古歌泠泠弹浩劫。”与画题“听松居”暗合,颇有“泠泠七丝上,静听松风寒。古调虽自爱,今人多不弹”(刘长卿句)的旨趣。画面虽无半分古琴的具象描绘,通过文辞书写表述出高士诗意的栖居,境界更显高逸隐妙。
少泉何人暂不可考,然是年亦可见《听松居图》成扇,大千作画,王福厂题诗;郑午昌亦尝为其作画,上题:“听松居图。少泉先生爱松,有吾家处士风。旁松筑室,曰听松居。既倩大千书颜,并嘱为之图。” 均可以勾勒出听松居主人之交游风雅。
此幅《听松居图》与大千其它的石溪粗重的秃笔法山水画相较,偏向用笔细秀仿王蒙一路,设色方面使用较多青绿冷调,风格上产生相当的差异性,由此可见大千性喜多方涉猎的一面。此画作于丙戌(1946)年,正是其艺术上趋于炉火纯青之期,而论此图的描绘之精、功力之深,恰可作为这一时期的代表。尤其是他对传统的心印,从中可以看得最为清楚。此图在大千早期画迹中,堪称巨构。本幅上长题诗款,笔势俊爽,书画双璧,示人以高韵,感人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