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
离不开的味道
翠湖是个神奇的地方,每到周末,这里就成了一个巨大的舞台,善舞的人们聚集在这里,欢乐地跳舞。在冬天,这里阳光也好,比人更多的是红嘴鸥,它们从西伯利亚飞到这里过冬,密密麻麻遮过天空。
诗人于坚之前工作的地址在云南文联,就在翠湖边,而他也出生在这里,至今他的父母依然居住在这里。对于坚和这座城里成长起的许多人来说,这座城的许多往昔都不在了。昆明的老街不在了,夕阳下光滑的青石板上的光辉不在了,翠湖边上法国式的黄色小房子不在了。不断地跟自己的记忆告别。
还好,无论昆明如何变化,日常生活依然存在于民间。随便的一个傍晚,于坚和朋友们从茶馆出来,准备去一家餐厅吃饭,可以选择的种类很多,傣族菜或者版纳菜,红河菜或者腾冲菜,走进一家菜馆,进去就有一桌刚刚空掉,杯盘狼藉的桌子,伙计马上收拾干净,点菜。点菜也不照菜谱,而是直接到厨房里去,那里各种生菜熟食已经摆好,想吃什么点什么。
50 后的于坚,光头,敦厚的身材,穿着黑色的风衣,有时候戴着黑色的墨镜,看上去像是帮会里的教父。存在于他幼时记忆中的昆明是金黄色的,建筑、植物都带着这种色调。在他小时候似乎还有一些日常生活的印迹,他的奶奶每天下午3 点都会准时拄着拐杖去街角的燕鸿居吃“晌午”,类似西方的下午茶,每次都会点红油水饺。奶奶保持着旧时代的风范,头发梳得很亮,胸襟上别着一块干净的手帕。
60 年代之后,日常生活以革命的名义消亡了,或者转入地下,美食不存在了,厨师不存在了,一个城市只有几家国营餐厅,做着八个样板戏一样的菜品。风雅、气度、闲适,都成了改造的对象。厨师的厨艺只能在夜深人静的厨房里偷偷显露,植物年年生长,滇池里的鱼年年丰收,后来人们围湖造田,滇池不在了,周边的农田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