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昨晚和之前的任何一个瞬间,戴军都未有过如此清晰的做梦的感觉。那个几小时前还在和自己说“买房讨老婆”的人,变成一只断翅的蝴蝶,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弱的弧线后,落在了路边。
人死了。
血液从他的身体里一点一点地流出来,在阳光的炙烤下蒸腾出最后一丝鲜活的生气。接着是彻骨的寒冷。戴军感到自己在太阳底下浑身发抖,他想,原来人在大悲之下是没有眼泪的啊。
之后就是很长时间的失眠。只要一闭上眼,工友平日鲜活的形象和最后垂死的面容就会不断在戴军的眼前交替出现。终于,在反复的辗转与焦虑过后,戴军提出了一个极为具有哲学意味的命题:我是否也会在20岁的时候死去?
20世纪80年代末的诗人们或许也曾发出过这样对死亡的疑问。海子在他的诗歌《春天,十个海子》中写道:“这是一个黑夜的孩子,沉浸于冬天,倾心死亡。”只不过对于20岁的戴军而言,青春的故事,是如此的写实。
为了让自己不至猝死于虚无,戴军果断地到深圳中学去报了好几个补习班,他不想再做一个简单的打工仔了——这个愿望很简单,而且还有点粗暴,但的的确确成为支撑他进入下一段人生的重要力量。对于这一切,他宁愿相信是命运的安排。
几乎是同一时间,19岁的张家口女孩李静即将从河北师大音乐系毕业,在这个人生的关口,她没有忙于找工作,而是放下手中的手风琴,去和命运来一次争斗。